445挥霍（2 / 2）

端木绯当天傍晚从端木宪的口得知了圣旨的事。

要不是端木珩亲耳听见，打死都不信这主意会是她出的。

她眼角的余光瞟见端木珩怔怔地盯着自己看，唯恐被大哥惦记了，连忙对着自家哥哥抿唇，笑得更可爱了。

端木珩的神情更复杂了，薄唇紧抿。

“这王家啊……”端木宪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，笑容透着一抹嘲讽。

“我一说要季家的账本，宣武侯说什么季姑娘正要进宫面圣，盘账是不是等季姑娘面圣后……”

端木宪是聪明人，从今天宣武侯的推诿，一下子猜到了原由。

黄昏的夕阳更低了，窗外微风阵阵，夕阳的余晖将那摇曳的树影映在窗纸，如同群魔乱舞。

端木宪曾经经历过季家最辉煌的时候，当然知道关于季家的事。

季家几代皇商，一代代地积累财富，蒸蒸日，到了二十年前季老太爷那一代，已是晋州巨富。

直到季成天这一代，季老太爷发现儿子天资聪颖，三岁识字，五岁诵诗，十来岁能写诗。

他当断则断，舍了一半的家财献给朝廷用以镇压西南之乱，先帝因此对季家父子颇为赏识，封了季家世袭三代的永安伯，又额外恩准了季成天科考。

天妒英才，季成天正值壮年意外身亡，后来没几年季夫人王氏又殉情自尽，如今季家只剩下了季兰舟与季家的万贯家财。

“祖父，真是辛苦了。”端木绯十分贴心地说道，又孝顺地给端木宪斟茶，送点心，服侍得周周道道。

唔，仔细想想，似乎祖父接下来的辛苦都是自己害的？！……不过，她也是一片好意是不是！端木绯在心里对自己说，连忙也殷勤地给端木珩斟了茶。

他端起茶盅，喝了口妹妹刚斟的茶，思绪飞转，脸不动声色，随口说道：“祖父，宣武侯府若是想吞下季家的万贯家财，那得把季姑娘‘一辈子’留在侯府吧。”

只可惜季兰舟是人，不是扯线木偶……

“祖父，季姑娘这么做……”端木珩动了动眉梢，似有迟疑地说道，“宣武侯府该不会迁怒她吧？”

“祖父，季姑娘立此大功，您不如请皇给个恩典吧。”端木绯一边说，一边推开了半扇窗户，屋子里登时亮堂了不少。

端木绯望着窗外布满彩霞的天空，眯了眯眼，“等这笔银子到了南境，显表哥的日子能好过不少呢。”端木绯说得意味深长。

想到大皇子，端木宪神情一凝，立刻明白了端木绯的暗示。贪墨的问题自古都是难题，尤其今对于贪墨颇为宽容，赈灾的银两、军粮等等拨下去后，往往是层层盘剥……

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，端木宪没再说话，目光看着漂浮在茶汤里的茶叶，露出沉吟之色。

她美滋滋地捧起茶盅来，然后一不小心对了端木珩似审视似思忖的目光，笑脸差点没垮掉。这到底是怎么了？！今天大哥怎么老是惦记她呢？！

至于端木宪完全没注意兄妹俩之间的暗潮汹涌，还在想着季兰舟和宣武侯府的事，宣武侯府显然不想交出季家的账册，可想而知他们对季兰舟献出万贯家财，必然极为不满。

而与此同时，户部的郎刘南清和以及主事陈广应每天忙碌不堪，只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，皇帝的南巡时间也因此暂时推后了。

东次间里，此刻被挤得满满当当，到处都是箱子、匣子，每一个看着都沉甸甸的。

“姐姐，你慢慢来，不着急。”端木绯乖巧地说道，“我去后面染料子了。”

没关系，反正自家是有马有车又有船！

端木绯兴冲冲地跑了，琢磨着，其实晚几日启程也好，正好她的料子昨晚终于染好了，只等晾晒之后，她可以开始动手给姐姐做新裙子了。

想着，端木绯的步履越发轻盈了，脑子里还在想，她是给姐姐做条马面裙，还是百褶裙，或者是间色裙呢？

端木绯跃跃欲试，脚下走得更快了，接下来的几天，她更忙碌了，亲手裁衣，缝制，刺绣……

这一天不仅是重阳节，也是崇明帝后的死祭。

因为崇明帝的皇陵还没有建好，所以这一次还是在皇觉寺里做法事。这一日，除了皇帝、皇子以及公主外，宗室皇亲和三品以官员都要去皇觉寺。

重阳节的京城有些冷清，那些百姓都依着习俗出京去了京郊的千枫山登高望远，唯有皇觉寺被来做法事的皇帝一行人挤得满满当当。

皇帝自打进了大雄宝殿的那一刻是阴着脸，浑身下释放着一种阴郁的气息，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甘不愿。

大雄宝殿，气氛庄严肃穆，午的法事在“铛”的一声引磬声结束了。

往年的这时候，他们此刻都在千枫山的千枫寺，今年却不同了。

相十七年前的水深火热，现在的他们都越来越好了，不是吗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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